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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就結束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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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王爺的女人心裏卻想著別的男人,不是有私情還是什麽。簡直是不守婦道,這樣的女人就該被休棄!果然,流離的外來女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綠蕓,住嘴!”白若這回倒是有些生氣了,雖說近來自己確實得寵,這王妃惹了王爺厭棄。可是,她畢竟還是占著一個王妃的名頭,若是叫人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王妃,莫要怪罪,綠蕓年紀尚小,說話直接,妾身回去一定會好好管教。”

“不必了,這園子裏的風景我也看膩了。青英,我們回去吧。”離雪伸手,讓青英扶她起來。

青英將離雪扶起來之後,便給她披上披風,扶著她回去了。

“說話的那兩個是誰?”

“回王爺,是側妃白氏和侍妾綠蕓。”韓清答道,他是從暗衛中新挑選上來的管家。

“吩咐下去,削去白氏側妃之位,禁閉三月。把那個綠蕓拖下去打一百大板,若活著,就貶為浣衣婢;若是死了,就扔出去。若再有人敢沖撞王妃便不只是今日這樣的小懲戒了。”

“諾。”

祁暗看著韓清還幹站著這兒,“你還不走?”

“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王爺寵幸側妃不就是想王妃吃醋嗎?怎麽王妃還未出手,王爺便自己收拾上了。”

“我不只是想她吃醋,我是想她還有一點活著的念想,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從前一點就炸,可現在就是別人挑釁也毫無反應。”祁暗苦笑兩聲,“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她受氣。就算是不吃醋也罷了,旁人礙著她的眼,妨著她的心情我也難受。”

“王妃,你何苦受這氣呢。”

“她想說便說吧,嘴長在她身上,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可這也欺人太甚了。那個側妃如今仗著寵幸都爬到您頭上了。今日搶人撒野搶地盤,明日便要覬覦這王妃之位了。”

“她要就給她好了。你有什麽好氣憤的。”

“可是,王妃,如今您這日子也過得太委屈了吧。”

“呵……委屈嗎?青英,你忘了,這裏終究不是流離。我也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王妃……”

“我想他了。”他說只要有我在,定不會叫你受一丁點兒委屈。

暗七,從前你問我為什麽會放任自己愛上他,大概是我命中註定要嫁給他吧,只是這個中滋味唯有自己方知。

作者有話要說: 阿離最喜歡的是祁暗,

可是阿離最不能傷害的是暗七。

暗七不在了,

阿離再也沒有勇氣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

她連最後一點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雪離

不如她

青英突然來報王妃身體幾度腹瀉,疼痛難忍。

祁暗連忙扔下手中的事趕過來。

“阿離,你怎麽了?”祁暗坐在她的床邊,“快,拿我的牌子去叫太醫。”

“啟稟王爺,這藥中不知被何人摻了瀉藥,王妃的身體本就虧損得厲害,藥石無靈,再這麽一折騰,只怕是身體更是承受不住了。”她已時日無多,還是盡快準備後事吧。這句話太醫斟酌再三,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還有多久的時間。”話語雖是問句,語氣裏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透著不得不承認的傷痛。

“這……”

“說!”

“即便是臣拼盡老命,也只能保她三四個月啊!”太醫跪在地上,只怕穆王一發怒就要問罪於他。

“滾。”

“臣告退。”太醫拎著藥箱趕緊跑了。

“給我查,是誰敢在王府對王妃下此毒手。”

“是。”韓清領命離去。

離雪在經過好幾次腹瀉之後,有些虛脫了,整個人幹癟無力地躺在床上。漸漸地睡了過去。

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祁暗在瞧著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去。

“你哭了。”或許是睡得有些久,她的嗓子有些啞。

“嗯。你要喝水嗎?”他握緊她的手,舍不得放。

“不要。”頓了頓,“祁暗,這是不是說明在你心裏,是在乎我的”

“是,是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阿離,只要你想聽,我什麽都願意說,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他現在無比地討厭從前口是心非的自己,為什麽連說幾句話哄她開心都不願意。

“祁暗,真好,真好啊。祁暗,我這個王妃是不是當得很不稱職?”

“沒有,沒有,你做的很好。”

“呵,要是換成是她做的話,應該會比我好很多吧!她連皇後都做的那麽好。”

“阿離!”

“祁暗,你知道嗎?我嫉妒她。”她笑了笑,“我從來都不願意承認,我竟是嫉妒她的。”

她看著床頂,“你皇兄為了她,即便多年膝下無子,後宮依然形同虛設。你那麽高傲,為了她,願意拿自己的親事來和我交換。我不羨慕她是皇後,可是我嫉妒她是皇後,卻還能有孩子的陪伴,有夫君的疼愛。這天下間,女人想要的東西,我哪一件沒有,可是,偏偏那些她有的,我想要的,我卻一件都夠不著。”

她轉頭看著他,眼裏有了淚,“祁暗,這樣的我不像我。我知道,這樣的我,好醜陋,可是,我還是會嫉妒。我會嫉妒那些她有,而我在你生命裏缺失的那些年;會嫉妒你們一起過去的那些困難;會嫉妒你曾經願意為了她放棄所有。”

“不用,你不用嫉妒她,等你好起來一切都會有的,我是你的,疼愛會有的,孩子會有的,你想要和我一起經歷的那些事都會有的。你乖,好好養病,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祁暗。”她的手輕輕地撫摸在他的臉上,只是那手已經幹癟得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該有的,倒像是一個六十幾的老太婆所有的。她看著他,這麽些年過去了,他還是那麽的俊朗,只是看起來已經很是憔悴、疲憊了。“我愛你。”

“阿離!”於祁暗而言,這無疑是一聲重擊。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她口裏說出來。

“我從前總是在害怕。怕你一次又一次將我撇下,轉身而去。”

“阿離,不會了,不會了。”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現在我終於敢說出來了。”

“阿離。”祁暗握著她的手痛哭。

離雪將手放在他頭上,安慰他:“別難過了,再哭,你這樣都不好看了。”

“阿離。”祁暗收收淚。

離雪摸著他的臉頰,給他擦去淚痕,“若是我走了,你便再娶吧!”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不許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她輕輕地擋住他的嘴。“祁暗,我已時日無多這件事是無法更改的。若是我走了,你便再娶,娶一個真正賢良淑德,端莊大方的女子,不要像我一樣善妒又小氣,將這王府打理得好好的。你可要好好對她啊,不要將我們的事告訴她,女孩子都是小心眼的,會吃醋的。我要是走了之後,你便將我燒了,將骨灰放在這兒然後將這兒封了吧。祁暗,我不想埋進那冰冷陰森的皇陵地宮裏。我會害怕的。”

“不會的,阿離,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會想辦法的。”

“祁暗,你又是何苦這麽執著呢。”

“阿離……”祁暗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卻被離雪打斷了,“祁暗,你再吹一次《醉流離》吧。我想聽了。”

“好。”

屋裏簫聲在回蕩,離雪看著他,漸漸在簫聲中睡著了。

未曾哭過長夜的人,不足語人生;可是哭過長夜的人,卻不再願語人生。

祁暗,我越是如此,你便越是會記掛,是不是?那你最好是記一輩子吧,這樣,你的餘生也註定要一輩子活在回憶中了。

那簫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多久以後才停下來。

她躺在床上,閉著眼,臉色蒼白。

他悄悄地握著她的手,撫摸了一下她耳畔的頭發,突然回想起他們初見的那天。那天桂花樹下她對著他,笑了。

他恍惚間見到了她在回憶裏的背影,突然抓緊了她的手,看著這張臉,呢喃似的問了一句:“阿離,要是那天,我沒有離去,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恨我?是不是這一切都會不一樣?”又像是聽見了笑話似的,哂笑一下,扯動嘴角,“其實,我才是最貪心的那個人是不是?是我先拿走了你的血蓮去救皇嫂,現在又期望你能活下去,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所以老天連讓你在我身邊待久一點都不願意。”

臨清院

“啟稟王爺,已查到在王妃藥物裏添加瀉藥的兇手了。”

“誰。”

“是之前的侍妾綠蕓,現已成了浣衣婢。她因王爺責罰,懷恨在心,買通了廚房的奴才,在給王妃煎藥之際,乘人不備將瀉藥投入其中。”

“哼,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在我府上作亂,你是幹什麽吃的!”祁暗將手裏的折子用力扔到韓清臉上。

韓清驚恐,跪在地上求饒,“王爺息怒。”

“你自己去領三十大板,將廚房的人都給我發賣了換新的。府裏的女人也一律貶為官妓。”從前看在你們可以籠絡臣子的份上,讓你們在這王府養老,可你們卻敢肖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我也留不得你們了。

“是。”

“至於那個女人,把她扔到豬圈裏去,她不是想爭寵嗎,我便讓她日日與豬交合,嘗嘗這做不盡的滋味。若是死了,就扒了她的皮,做成毯子,日日供人踐踏,再將她挫骨揚灰。”

“是。”韓清趕忙退出去,將跪在外面的綠蕓帶了下去。

“王爺饒命啊,王爺,我只是想給她一個個小小的教訓啊!王爺!”綠蕓哭喊求饒,韓清趕忙叫人堵住她的嘴,拖下去執行王爺的話了。

你只是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卻不知道一點點意外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任何一個企圖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冬至時分,府裏鬧哄哄的一片,正在為迎接今年的冬天做準備。再過不久,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便要下了。

離雪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已有好幾日是這樣昏昏沈沈地睡著,不曾起床。祁暗如今是守在她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不敢睡去,就怕她醒來卻無人知曉。

寒風吹過,涼意嗖嗖。冬天到了,天氣也不友善了。

離雪醒時,天是微微剛亮的。她的手動了一下,祁暗便醒了。

“阿離,你醒了。”祁暗很是驚喜,“你可覺得累?覺得餓?還是覺得冷?”

“祁暗。”

“我在,我在。”

“我餓了。”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拿吃的來。”

離雪在祁暗的照顧下,喝了半碗湯。這已經是這幾日來,她第一次進食了。能吃下這麽多,祁暗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離雪喝完東西便靠在祁暗懷裏,“祁暗,你說今日可會下雪。”

“會,會,阿離,想看便會。”

祁暗命人將窗戶打開,又將離雪抱緊,生怕她著了涼。

窗外,有一絲絲風夾著雨,涼涼的,看著倒是有下雪的意思,

“來的時候恰好趕在了第一場雪前到。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鄉看雪。這裏的雪,和流離真是不一樣呢。”

“阿離,只要你想,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的。”

天空中開始下起小雪了。那小小的一瓣雪花似是飄進了人心裏,很涼很涼。

離雪看著窗外,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候。

“祁暗,你說這雪花化了之後,可還有機會回到天上?”

“有,會有的。雪花化成水,水又化為氣,終究會回到天上,如此循環往覆。它還有機會重來。”

“重來。可是,即便重來,也不是它了。它消失了,便是不見了,世間也再尋不到它的蹤跡了。”

“阿離。”

“祁暗,要是我走了,你千萬不要來找我,這世間不會再有我的蹤跡,我也不想重來,好不好?”

“阿離……”祁暗帶著了哭腔。

離雪聽不見他說什麽,“我怕母後和皇兄會不原諒我,他們會不見我,我不想,不想再一個人守著這冰冷的大殿了,一個人的漫漫長夜,太冷了,我承受不住了。”

祁暗,我這一生都在折磨自己。

幽雪谷裏,桂花樹下,你我初見,我便將我這一生都埋葬了。

禦香園裏,梅花飄香,你我訣別,我便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我一生賭你兩次,求你兩次,皆是完敗。

祁暗,我欠你的,我還清了。你欠我的,我不要了。

離雪這一生最沒有好好愛過的人就是自己了。

從她將半生的性命給了他之後,她的一生便註定了不會有好的結局。

“不要,不要……”他抱著她,頭枕在她的肩上,哭得像個孩子。

窗外的風雪越來越大,恍惚間,似有人影在奔跑,“妹妹,你快來啊!快來啊!今年的雪好大啊~”他在向她招手,他在叫她過去。

“岸兒,你慢點兒!”有個女子追在他身後,穿著明黃色的宮裝,她轉過身來,眉角含笑,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容顏。

“妹妹,來啊,快來啊。”皇兄笑著喚她。

“母後,皇兄……”她看著窗外,眼睛漸漸模糊。

“妹妹,你來啊,來啊。”

她擡起手,想要抓住皇兄,“皇兄……”那只手突然毫無預兆地墜落下去。

大夏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夏王妃祁氏離雪薨。

“不要,不要!啊——”祁暗抱著她,不許她走。

她隨著風雪離開了,像是一片雪花,隨風飛舞隨風逝。

離了雲端的雪跌下凡塵,被踏得滿身汙濁,然後融化就此消散人間,此後世間再無她。

☆、反攻

祁暗已經幾日未出門了,便是日日抱著那具屍體,癡癡傻傻。

“王爺,王妃她……”暗風站在他身前說道。

“滾。”

“王……”

“我叫你滾,你沒聽見嗎。”

“是。”暗風擡頭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出去了。

祁暗像是一座雕塑一般,沒有一絲人氣的抱著懷裏的人兒坐在那兒。這樣的他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就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絲生氣的傀儡一樣,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興趣,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他已是沙漠中枯死的花,無處掙紮,亦不願掙紮。

若是我知道,你醒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要離開,那我寧願你永遠沈睡。

流離尋安城

青英站在城門口,看著這滿城的繁華,那個人終究是看不到了。

皇宮內

“皇上,青英回來了。”德木向正在處理朝事的離灝稟報。

“什麽?真的嗎?”離灝連忙向內室走去。

“青英姑姑,你回來了。”離灝看見青英,快走幾步,想抓住她的手。可是,青英看見皇帝的那一刻,便俯下身行禮。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青英姑姑不必多禮。”離灝趕忙扶起她。

“青英姑姑,就你一人回來了嗎?”

“是。”青英頓了頓,說到:“陛下,長公主已經離世了。”

“你說什麽?”

“陛下,公主已經不在了。”

“不可能!”

“陛下,奴婢知道您很難受,可是局勢易變,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留給您傷心難過了。”青英跪倒在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鑲金的玉佩,高舉過頭頂,說:“這是號令公主私部的令牌,也是公主留給您最後的念想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陛下不會不知道,公主曾要您暗中發展軍隊,物色人才。如今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公主要您立刻著手清理大夏留下的軍隊和朝中的叛徒。”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份名單,“這是公主臨終前交給我的名單,上面記錄的都是大夏在流離內部安插的官員。還望陛下早日肅清內敵,以正朝綱,不要辜負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姑姑她……”

“公主說她死之日,便是動手之時。”

離灝沈默許久,終是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應了一聲‘好’。

“傳朕旨意,即刻暗中封鎖離春城,若有不服者,格殺勿論。三日後,屠城。”離春城是皇城西部的一座小城,當年大夏借兵之後,留下的軍隊便安排在這座城裏。

“諾。”

“將這份名單交至暗衛統領暗十的手裏,要他抓緊時間,將這些人暗中一一清除。”

“諾。”

這流離的天終是要變了。

他坐在她的冰棺旁,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想要撫摸而不得。

“稟王爺,屬下有要事要稟報。”暗風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不是說過不許擅闖這兒嗎,怎麽,你也聽不懂人話了!”

“王爺,情況緊急。屬下也是迫不得已。”

“出去。”

“王爺!”

“我叫你出去!”祁暗揮袖一掌拍在暗風肩上,暗風被摔倒在地,嘴角露出一絲血跡。

“若不是她在這兒你早就死了。”就算緊急又如何,誰也不能擾了她的清凈。

“王爺。”暗風爬起來,擦了擦嘴邊的血跡。

祁暗看著他這副樣子,冷哼一聲,出了冰宮。他站在大堂前,“說吧,出什麽事了。”

“啟稟王爺,您之前留在流離的死士和軍隊在一夜之間全被屠殺殆盡。安插在流離朝中的人也盡數被暗殺了!”

祁暗沈默了許久之後,居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王爺!”

“她終於動手了,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阿離,你我終究是一樣狠的人。

“她這麽個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人怎麽可能容忍我在流離安插這麽多人。只是,我沒想到她居然拿自己的死期來做號令。離雪,你當真是下了一盤好棋啊!你算計了這麽多人,連自己都不放過。哈哈哈哈哈哈……”

“王爺。”暗風有些擔心,覺得祁暗有些魔怔了。

“你下去吧。這本就是我留給她的禮物,由她處置,她想殺便殺了吧。告訴他們,若能逃便逃,若不能便算了吧。”

“王爺,你這是要放棄他們!”

“哼,她想要的我什麽時候沒給。她想清理便隨她去吧。”

“可是,王爺,他們都是我們的人啊!”

“死的已經死了,活著的便去救救吧。你若是想報仇,便自己去,別拉上旁人陪你送死。她安排的局你以為是這麽容易便讓你破解的嗎,若不是有萬全把握,她不會動手的。”

“諾。”暗風握緊了拳頭,隱忍著怒火退了下去。死的那都是他的兄弟啊,可是現在他卻連報仇的資格都沒有。

祁暗看著他離開,苦笑了一聲,又走進了那個地方。她依舊在熟睡,明明這滔天駭浪都是她掀起的。可是,此刻她卻向一個局外人一樣躺在這裏,再不問世間諸事。

阿離,他靠在冰棺旁,手撫摸著冰面,好似能撫摸到她的容顏一樣。“其實,你說愛我也是假的吧,你不過是想勾住我的心,等你死了,我便會傷心難過,無心事務。這樣就好為你的人贏得時間,是不是?”你可是篤定我不會出手?阿離,那我便告訴你,你,賭贏了。

他把頭靠在棺沿上,似乎在等著裏面躺著的人來回答,可是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很久,都沒有人理他。“為什麽,你不起來反駁我?為什麽,你不起來向我炫耀?阿離,只要你起來,你對我所有的算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都可以不在乎。”這寒涼的冰宮裏沒有人會註意到那一兩滴淚水。

“哈哈哈,阿離。其實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嗎?你夠心狠手辣,也夠隱忍籌謀。就是這樣,我們才更加般配,所以註定要糾纏一生,不是?”

可是,阿離,其實只要你願意向我開口說一句我要,我便會給你,可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呢。為什麽要拿自己來做這個引子。

你要的我從來不會拒絕,可你從來不會向我開口說要。阿離,我們誰是誰的劫。

朝堂之際,風雲變幻。

流離一夕之間幾位位高權重之人喪命,可眨眼之間多位不起眼的人便一步登天掌權奪勢,朝堂之間一絲動蕩也無。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知道那個看起來溫潤,只配做傀儡的小皇帝原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坐在落雪宮裏,讓人將燈都滅了,只餘青英在身邊。

“噔噔噔”外面的鐘響了好幾聲。

他摸著手裏的玉佩。

許久之後,青英將床前的一盞燈點亮,恍如隔世。

“青英姑姑。”

“奴婢在。”

“都結束了吧。”

“結束了。”

千裏之外的廝殺都被籠罩在了夜晚裏,明日太陽升起,這個世界一樣會轉動,沒有人會在乎那些在夜晚死去的人,他們化為了一抔黃土,成為了腳下泥濘。

流離慈安宮內

“母後,姑姑,她走了。”

手中的木魚停頓了一下,依舊繼續毫無情感的波瀾起伏。

離灝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踏出宮門的那一刻,那串佛珠的線斷了,珠子散落了一地,她依舊在誦經,似是不為任何外物所擾。

走了也好,走吧,走吧,都走吧。

流離承啟九年二月十四日,慈聖太後崩,享年三十二歲。

他一個人站在城墻之上,回想著姑姑的音容笑貌,母後的沈默無言,寡人終究成了孤家寡人。

“皇上,天涼了,回去吧。”青英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嗯。”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了這麽久才知道原來以前的有些章節一個點擊都沒有是因為被鎖了啊,

還以為是沒有人看。。。

那些都已經改過了,現在應該可以看了,

有想補情節的可以回去看,

抱歉啊,真是不好意思。。。。。。。。

☆、結局

夏歷三十三年十二月九日,大雪,大夏在宮中設盛宴為流離君主送行。

“流離與我大夏自結親以來一直是互通往來的友好邦鄰。今日過後,雖有一別,可朕相信兩國邦交會一直延續下去。預祝賢侄歸國路上順風平安。”祁瞠舉杯高賀。

“多謝陛下一片美意,只是本王在歸去之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請說。”

“本王想,將姑姑的屍體帶回流離。”從頭到尾,他不曾看向在前面自斟自飲的穆王祁暗,可是,那個寂靜的影子卻突然顫抖了一下。

“這……”祁瞠突然覺得一陣腦仁疼,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就連和她有關的人都消失得一幹二凈了。可是眼前這個半大小子卻是當年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她培養出來的孩子想將她的屍骨要回,合情合理,可卻不合他心啊!這話,卻是絕對說不得的。

“離家曾有祖訓,出嫁的女兒要葬在自家的祖墳裏。”

“祖訓?要葬在自己家裏?呵~她既然嫁給了我,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兒便是她的家!”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擡起頭,“就憑你也想帶她走?”

“哼,這兒是不是她的家,你會不清楚?”他看向他,“她走的時候,很想回家吧?”他臉上帶了些嘲諷。

他看著,心裏真疼。可是,又真是像啊。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留下她,沒有人可以把她從他身邊搶走。可他卻不能反駁,她想要回家這個事實。

手裏的酒杯一不留神就捏碎了,“阿雪,他來了,長得和你真像啊,可是,他卻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說,我該懲罰他?”。他將手裏的碎片松開,扔在酒桌上,“你說,她想回家?”

“是。”

“好,我帶她回家。”說完,他起身離開了。

“誒……”在座的人驚呼,卻沒有一個人敢攔他。如今,他已是今非昔比,再沒有人敢和他說一個不字,即便是皇兄,也不再插手他的事情。可是,這偌大的天下,偌大的宮殿卻再也沒有一個她。

我曾無數次在夢裏遇見過你,可你總是那麽任性,說不見就不見了,說消失便消失。

離雪,試問,這天下間還有誰比你更狠?你不願讓我和你死在一起便算了,你連個夢都不願給我。那我,就把你在乎的都拿過來,這樣,下輩子,你是不是還會來找我。

阿雪,我等你,我等你下輩子來找我,不然,我便將這天下間你在乎的都毀個一幹二凈。

你哭的時候,我不會痛,我只會看著自己在烈焰中煎熬。

祁暗想要攻打流離誰也攔不住,哪怕是皇上。

因為他用的不是朝廷的軍隊,而是當年先皇留給他的私軍。

皇宮裏,祁瞠氣得頭上冒煙。

“你這是混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帶來多少生靈塗炭!會破壞了整個□□大陸的和平!即便是要吞並流離,那也需要從長計議,而不是現在!”

祁暗坐在他右下方的椅子上,毫不在乎地聽著祁瞠的訓斥。他這副模樣,不僅是將祁瞠氣個半死,也激怒了林兮。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林兮也訓斥道。

祁暗突然擡頭,直視著林兮,那眼裏有千年寒冰。

他站起來,走到祁瞠身旁,突然抽出架子上的寶劍直指林兮,架到了她脖子上,祁暗眼神犀利。

祁瞠被嚇到了,“你,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林兮也是被嚇傻了,渾身嚇得直抖,“是啊,祁暗,有話好好說,你要不喜歡我這麽說話,我便不說了,以後都不說了。”林兮嘗試著想要將劍移開,可是劍鋒卻突然更靠近一分。

“啊——”

“你要這天下,便以她的性命為跳板。你可知,如果沒有她你根本沒有機會活到今天。這是你們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你以後最好是不要對我指手畫腳,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祁暗“哐”的一聲將劍扔到地上,“要不是看在你這條命是拿她的命換來的,我絕不會輕饒。”

祁暗看著他們,這兩個人是他最親的人,卻害死了他最愛的人。祁暗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我要去流離了,不會再回來了。你們這輩子最好不要再踏足流離一步。”

祁暗走了,背影決絕,永不回頭。

阿離,我終究下不去手,可是我會拿餘生來向你賠罪。

誰也沒想到大夏穆王祁暗會攻打流離。

誰也沒有想到祁暗手裏居然還握著一支如此精良的軍隊。

誰也沒想到祁暗攻打流離居然只用了兩年的時間。

祁暗自己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第三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只是這一次他來了便不會走了。

烽火連疊,他踏破了城池,穿著初見時的暗紅衫,黑披風。懷裏抱著她的骨灰,說:“你不是想回家嗎?我帶你回家。”

大夏的軍隊已經打進尋安城了,攻入皇宮不過是時間問題。

青英站在落雪宮外。

這裏早已不是當初的公主殿了。

私下逃竄的宮女太監們都在忙著給自己找活路,誰也沒空搭理誰。

“血蓮失,公主逝,流離傾覆須臾間。”

誰能成想當初徐太師的戲言竟非戲言,有一日卻成了真。

太師或許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身後傳來震天動地的聲響。

終於還是來了啊。

他站在她身後。

再見原來已是多年後。

“你若是束手就擒,他不會為難你的。”

“然後呢?”

“你可以選擇忘記這一切,隱姓埋名過完餘生。”

“哼,風,你我同為暗衛,你何時這麽天真了。”她轉過身,“暗衛,生而為人,實則為影,主死影消,從不由人。這些你都忘了嗎?我已是茍活了許久的人。若是真的想遠離這一切,當年我就不會回到流離了。”

“青英,你這又何必呢?”

她回頭再看看那座空虛的宮殿,“我六歲遇見她,那時活得低微卑賤,連螻蟻都不如。她給我一絲尊嚴,我便一生都為護她而活。”

他竟不知該再如何勸她才好。

許久以後。

“陪我打一場吧。”

未曾想,她竟直接抽出腰中軟劍,揮袖便是一擊,他不敢輕視。

原來他們竟是這般的像,同為暗衛,生而為人,從不由己。

幾招過後,他扔了手裏的佩劍,轉手也從腰中抽出軟劍,生生接下了那一擊,開始轉守為攻。

軟劍交鋒,摩擦得火花四濺,那聲音竟是這般讓人著迷,她有許久未曾這樣暢快了。

那軟劍泛著銀光,直指她而來,她看著他,向後滑行。風在她耳邊呼嘯,世間竟有這樣美的聲音。忽然腳尖一頓,他以為她要擊潰這一攻勢了。

“嘶……”劍入血肉的聲音傳來。他想將劍抽出,可她卻握住那劍,生生再送入了幾分,硬是將人刺穿了。

“你瘋了!!”她方才竟是調整姿勢,將心口對準了那劍尖。

他抱著倒地的她,血從她胸口流出,染紅了這世間的一切。

“風。”染血的聲音竟然叫人渾身發涼。

“我在。”他抱著她,不肯錯過她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是每一個呼吸。

血從她的嘴角流出,止不住……

“不要!”他慌亂地掩著她嘴裏流出的血,她似乎毫不受影響,臉上輕輕地掛著釋然的笑,看著那沾染上了幾絲黑霧的藍天。流離的天啊竟是這般美,從前卻未曾真正地看過。只是遺憾公主離世時,未能再見這樣的藍天。她說:“我要隨風去了。”

“不,不要!”

“啊!!!”他那麽隱忍的一個人,此刻竟是哭得那般瘋魔。

這世間從來沒有妖魔之說,只是有人不瘋魔,不成活。

那天,他們初見。

他去探查些許事情,竟是被她發現了。

她追著他跑了幾座宮殿,“你是何人?宮中不許帶武器入內!”

他不答。

她追他便跑。

最後她忍無可忍,竟是先抽出了自己的軟劍,幾招便將他攔下,他也怒上心頭,自己何曾這般狼狽過。便拋了規矩,亦是抽出腰中軟劍,與她廝殺起來。

若不是最後遇見了那個公主,只怕兩人還要再戰上些許時間才能分出勝負。

他向公主道了歉,稱自己走錯了路,誤入此處,得了公主的原諒。可她卻不依不饒說除她以外,宮中無人可私帶武器。他假稱這是親人遺物,討了公主心軟,才讓公主攔了她,將這事了了。

流離起風了,吹走了青色的櫻花。世間只有幾人知,在落雪宮裏曾有過一幅用墨作的畫,畫裏是一枝櫻花,那是她的家。

這世間,愛從不稀缺,稀缺的是拋下過去只在乎彼此的勇氣。

“稟告王爺,抓住了流離王離灝。”

士兵將離灝按住跪在地上。

離灝滿臉倨傲,“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祁暗冷漠地看著他,“放了他。”

士兵雖心有疑慮,卻是一刻不敢遲疑,“是。”

離灝不解,“你這是做什麽?”

“她便是這麽教你的嗎?一點骨氣的樣子都沒有。”

“你!”

“怎麽,一個階下之囚還有資格與我爭辯。”

“今日之辱,若我不死,他日必當十倍奉還。”

“那我等著。”

祁暗走進落雪宮,這裏還和過去一樣。

“把他帶進來。”

“是。”

“你是在這裏長大的,她對你是不是很嚴厲?”祁暗覺得自己眼前看見了離雪在教訓孩子的身影。那般潑辣,那般儀態不端,卻是那般鮮活,那般真實。

“哼~你有什麽資格懷念她,你滅她的國,屠她的城,殺她的子民。你有什麽資格在她曾經住過的地方懷念她!”

“呵,如今整個流離都是我的了。這裏也是我的,我帶她回自己的家有什麽不對。”阿離,讓你會娘家是不可能的,你一回去便不會再想回來了,所以,我只能把它變成我的,這樣你就是回自己家,回我的家了。

“你!欺人太甚!”

“無能之輩。”

祁暗轉身,看著殿外,真是風景獨好。

“我會帶著她的骨灰住到幽雪谷的小院去。”祁暗從懷中掏出令牌扔在地上,“這是號令三軍的令牌。流離依舊由你掌管,軍隊也歸屬於你。”

“你什麽意思?”離灝不可置信。

“你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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